登录/注册 搜索
首页>文旅资讯>详情页

金河(3)

发布时间:Jun 23, 2021 | 作者:鲁尚


天还未亮,朱总的儿子起来上学。

“娃,带把伞!今天有雨。”朱总斜倚在椅子上喊道。天上忽闪忽闪的大星星挂着,没有一丝乌云。

“真好的天,哪有雨?”朱总的婆姨在灶台上回应。

“带上吧,有雨!昨晚上我做梦梦见了,今天要下大雨!”

娃扭头到屋里拿把伞,推开大铁门走了。

朱总的婆姨端来浆水面,顺手到地里拔了个萝卜。这萝卜是矿上职工从山东带来的新品种,在莲花县试种成功,长得又粗又大,一口下去水汪汪、甜丝丝的。朱总就着半碗芫荽拌萝卜,吃下半碗面条。司机老马在门口“嘀嘀”打喇叭,吉普车屁股上冒着热气,停在大门口。

朱总放下浆水面,喊老马进来坐。

老马下车后,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女子。

“上班还把女人带上,你这馋嘴货!”

“哎呀,新媳妇难伺候,再说了,搁屋里也不放心啊!”

老马其实也就三十出头,跟朱总年龄相当,湟中县人,一脸西北男人相,粗糙厚实。老马的女人叫卓玛,是金矿附近老牧民当周的独女,在州上师范学校上过学,没毕业就回家放牦牛,矿上缺翻译、少女子,被朱总吸收聘用为合同工人。老马跟着朱总去过几次老当周家里,一来二去,光棍汉动了心思,朱总一撮合,老马就娶了个娇妻暖炕头。

朱总之于老马,就是媒人加恩人;老马之于朱总,就是同事加兄弟。朱总在矿上打冰、除雪,老马就在旁边端茶递水、搭帮手。老马他爹病了,朱总骑自行车到矿上,把吉普车让给老马送他爹去看病。

去年夏天,在矿上金库洗金砂的老陈睡了一觉,再也没有起来。从山东聊城老家赶了三天火车,转了四趟汽车到莲花县的媳妇怀里抱着老陈的小儿子,屁股后面还跟着个五六岁的闺女,哭晕了醒来,醒来了哭晕过去。朱总眼看生产要停下,孤儿寡妇实在可怜,就在矿上号召职工捐款,并当场表示把自己半年的工资捐出来。老陈下葬,料理完后事,打发了老陈妻儿,朱总自己凭着经验洗金子。朱总的婆姨反对,老马反对,连卓玛都知道老陈一觉没醒来跟洗金子的药水有关系。

在朱总亲自洗金子的月份里,矿上产量翻番。采金船也由原来的一号船变成了一、二、三号船,矿上的船长、车间主任都能赴京参加全国采金工作会议。春节前采金工人、家属还能人手一份内含米、面、油、牦牛腿及两瓶湟中“金塔”青稞酒的慰问“大礼包”。

年底,州长又来了,亲自给朱总发了一个“烫金”荣誉证书,说是州委、州政府表彰先进,小朱是首个功臣,必须在精神上给予奖励。

(未完待续)